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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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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大郎。”

    无能不通大将军一听他娘的声音,立马大叫,“娘亲救命!”

    萧玉珠抱着长福着急地上前,美目含着轻愁看向狄禹祥。

    狄禹祥走至她面前,放下扛着儿子的一手,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毛氅,说了一句,“外边冷,带孩子屋里坐着去。”

    说着就大屋里走,萧玉珠抱着小长福跟在身后,看着长南大力地捶着父亲的背,大喊,“放开我,让我去我娘亲那,我要我娘亲。”

    萧玉珠就更着急了,怕他喊疼了喉咙,又怕他打坏了他爹。

    小长福前看看,后看看,见形势不变,扁着嘴,只待时机不对就打算开哭……

    “轻点,别打你爹,你爹爹疼……”萧玉珠紧紧跟在身后,已经有点快急坏了,又怕吓着怀中的长福,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大,轻轻柔柔反倒像在哀求。

    “娘……”她这一声,引得以为她偏心他们爹的长南更是鬼哭狼嚎地大叫了一声。

    狄禹祥见狄长南不老实,大掌狠狠地在他屁股上重拍了两下,冷着声音道,“再叫,把你扔到雨地里去,今晚别想上床睡,晚膳也不许吃了,你再叫?嗯,试试!”

    说罢,又一个巴掌拍在了他的屁股上,狄长南“呜”了一声,迫于淫威闭了嘴,在他父亲的肩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娘。

    萧玉珠看着他,心里也难受极了。

    狄丁帮他们推开门,狄禹祥走到门边等着妻子抱着孩子进,见她一脸的楚楚可怜,他有些好笑,摇摇头道,“进去罢。”

    这次,也不是不能让她说情就饶过了的。

    若不然长时以往,长南就要被她惯得不成形了。

    狄长南还是被他爹痛打了一顿,屁股被打肿,在萧玉珠怀里哭得昏天暗地,男儿泪大洒,萧玉珠给他上完药,穿好裤子,脸也冷了。

    娘俩都在生当爹的气,不去看人。

    齐婶儿来问要不要摆饭,狄禹祥也懒得去大堂了,让他们把饭摆到大屋来。

    大堂冷清些,大屋是她跟孩儿们玩耍之地,有他们的气息,闻着就贴心,狄禹祥午膳后有些累极时,嫌回主卧浪费时辰,一般就在妻子绣架边的榻椅上歇歇打个盹,再去前衙办事。

    他极喜欢这处,可惜他刚教训过大儿,屋子里还残余着他的哭声,娘俩现在都不搭理他呢……

    狄禹祥抱着长生长息,他这两个孩儿比长南当年还乖,不挑人抱,他一抱他们就会老实地让他搂着,自然,得让他们嘴里有东西才成,没东西他们就要去娘。

    长福是个爱哭的,萧玉珠刚怕吓着他,就让婆子抱他出去了,这时阿芸婆正在门边小声道,“少夫人,小公子可以进来了吗?”

    “赶紧的。”萧玉珠一听,连忙让人进来,说话间还小心地瞪了打儿子的狄大郎一眼。

    狄禹祥正瞅她呢,正好逮到水汪汪的眼睛瞪他,见她忙不迭地逃过了他对上的眼神,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想还好孩子们只让她带了一来年,若是久了,都不知让她惯成什么样。

    “娘你不要理他。”长南发现了他们那一点点的交集,立马拉住了他娘的袖子。

    萧玉珠点点头,看着婆子把小长福抱了过来。

    这时她怀里有了长南,她为难地朝长南看去,长南肿着眼睛乖巧地爬起来,坐到了一边,把位置让给了小弟弟。

    “娘亲……”小长福一见到他娘,已经笑眼弯弯地伸出手来了。

    “在外边冷着了?”萧玉珠抱过来他来问。

    “没在外边呆,刚去了烧了火的小屋坐着,喂小公子吃了点肉汤。”

    “饿了啊?”

    “就是有一点了,时辰也不早了。”

    “是呢,去打点水来。”

    萧玉珠吩咐了下去,婆子们打了水来给几个公子都擦了擦手脸,临到狄禹祥的时候,下人知道他们的规矩都没动,萧玉珠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热水盆前挤了帕子给狄禹祥。

    狄禹祥好笑地看着那一直不正面看他的人,在接过帕子的时候也没出声,只是擦好脸后也没擦手,把帕子给了她。

    萧玉珠又犹豫了一下,轻叹了口气,拿起帕子给他擦拭起了手,低着头,嘴里小声地道,“你把长南屁股都打肿了。”

    “我手也肿了,”狄禹祥淡道,“你以为我手不疼?”

    萧玉珠一看他的手,见还真有点通红,她微微一瞪眼,“那是你太用力,打得太重了。”

    “那你只心疼他?”狄禹祥看靠近她,头抵着她低下的额头轻声道。

    “那也是你不对。”

    “我哪儿不对了?任他胡作非为?长大了怎么得了?”

    “可……”

    “嗯,你慢慢说,我听听,我哪儿不对了……”

    萧玉珠见越说,理都到他哪边去了,她又从来不擅不讲理,最后只得低着头闷闷地说,“你别打那么重,好似长南不是我们孩儿一样。”

    狄禹祥真真是无奈,轻拍了下她的脸,退开身子,想把她抱到怀里好好教她别那么纵儿子,但碍于屋里一屋子摆饭的下人,只能轻摇下头,站起来牵着她到了水盆边,看她擦完她的脸,他再用帕子给她洗手。

    “孩儿们的事,我有我的管教之道,这个不能听你的,别的都听你的好不好?”狄禹祥轻声安慰她。

    萧玉珠看着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放轻了力道给她擦手,她点了下头,但又道,“别打那么重。”

    “不会真伤着。”狄禹祥笑了起来。

    见他又笑,面对着他的笑容,萧玉珠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翘起。

    其实于她而言,这种日子哪怕有为着他,为小儿们操着心的纠结,但却是她每日都期盼的,因他和孩子们都在她身边。

    狄家一家人在关西的日子,其实一点也没有狄禹祥所说的那样坏,虽说关西等着他们的不是豪屋华衣,但不断炭火的屋子,每日肉禽蔬果不少,足以撑得起一个小府的温暖。

    实则外边百姓的日子也不好过,冬天冷了,许多人都穿不暖,狄禹祥下令,让百姓入各地县衙重新上计,把人丁计册发放黑炭。

    此举也让他一并把关西州的人口重新统算了一遍。

    但发放黑炭之事治标不治本,百姓身上缺的是防寒的衣裳,发的那点黑炭也不够一家人取暖用的,没有解决根本,冻死的人还是有。

    狄禹祥考虑了一阵,提了个法子出来,让每家每户派出人来去挖炭挖铁,每家去上一个做上一年,头三个月不算工钱,就可领两身衣裳,而衣裳都是朝廷给军士准备的冬衣,大谷的仗得迅速,这些早已备好的冬衣就被他强从珍王那征来了,也因此,把衣物要来的狄禹祥欠下了珍王一个人情。

    但关西,归根结底是珍王的,他现要保证的关西百姓不在这个冬天死去太多,这于珍王而言就是他狄禹祥的功。

    而他这法子提出来,又临近过年,原本强压也动荡不安的关西平静了许多下来,许多人也知道了现今知州大人的名。

    关西这几十年因打仗死了不少人,百姓本就不多了,狄禹祥下一步所要做的就是释放当地战俘归乡,这一举措出来,珍王没反对,但要他郑重行事,这时萧知远给狄禹祥的人,他们再一次的大用途就来了,在郑非的毒眼挑选下,头一批战俘被放回了归乡,且领了衣物粮食,来年要去炭矿铁矿上工。

    实则打仗的小兵是刺头的没几个,但怕他们聚团闹事,释放战俘这事,也还是按着郑非的方式在放,底下县村也发放了通令下去,也有让家人来领的。

    但凡来领人的,只要对过眼,不是犯事者,也可领了回去,要衣物粮食也可,但必须来年上工。

    关西城府因这些事一直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看着热闹了不少,与狄家一府人进城时的人丁寥寥大有不同。

    桂花来了数月,没想到打听了这么久,还是每天有那么多事可以说给少夫人听,有众多事都是知州下的决策,萧玉珠听的也认真。

    这些公事,她夫君是不与她聊太多的,他们所聊最多的都是家中的事,但只要她问,狄禹祥都会答。

    这夜他回来得晚,萧玉珠刚喂长南和长生他们用好晚膳,等到了他回来,才与他一道夜膳。

    等仆人把热饭热菜端上来的期间,萧玉珠如他,“为何有些人先放了,而不是一并让家人来领?”

    “先放的是老实之人,让家人来领的,若有是刺头者,有家人在,许或就软了,如此放出去一个是一个,在我们这里过了目,来年他也挑不出什么事来。”狄禹祥仅听她开了个头,就知道她问的是何事,详细地与她道,“问清了他是哪的人,这是他的根底,父老乡亲都住一起,他要是犯了错,一个村的人皆要受牵连,这样他有了顾忌,老乡亲也会看住他,这就出不了天大的事了。”

    “牵制?”萧玉珠问。

    “嗯。”

    “还是怕他们会闹事吗?”

    “这些士兵都是没逃才被抓的,是原先的将领有一定的忠诚,虽说关西以前也是我们大易的土地,但毕竟被大谷同化了上百年了,关西的人不再是以前关西的那些人,尤其是这些经过被大谷操练过的士兵,他们不一定觉得是我们在夺回我们的土地,他们回了家……”说到这,狄禹祥笑了笑,“但这没什么要紧,等回去过了两年太平日子,再想打仗的人也不会想打了。”

    死的人已够多了,如有人想再想死,那就是阎王爷都不得不收的人了。

    “是,回家好,回家了,他们就会什么都不想了,”萧玉珠点了点头,“都会好好过日子。”

    狄禹祥笑了起来,把她手牵了过来放到手心暖着,“以后还有什么要问的,先问我,再差桂花出去与你打听。”

    萧玉珠抿嘴一笑,没有说话。

    桂花打听的可不仅如此,虽说她来关西后足不了户,可外面那些市井门坊的小恩小怨,她知道的,可不比她这个当知州的夫君少,许还有多的。

    临近过年,京城里又给萧玉珠捎来了一趟东西,暮小小又把女子妆扮的一些精致物什送了一份过来,而一家六口每人得了一件狐披大氅,萧玉珠跟小儿们的都是白色的,狄禹祥的则是黑色的。

    暮小小信中说,她父亲与兄长也有一件同样的黑色的,而她的和萧玉珠和外甥们的一致。

    萧玉珠的嫂子在信中写了众多事,从他们父亲的身体,到萧知远明年要下江南代皇上巡查,和她为在府中过年准备的一切事宜,到进宫和她姐姐皇后娘娘所说的江南美景之话全都详详细细地跟萧玉珠在信中说了一遍。

    萧玉珠当晚在狄禹祥回来后,把信也给他看了一遍。

    狄禹祥看得仔细,末了颔首道,“看来大兄要忙起来了。”

    “江南险吗?”萧玉珠问他。

    “我不知太多,”狄禹祥摸摸她的头,“等会我把我所知的淮安的事,巨细都写上,明天就给大兄送去。”

    “后天好吗?”萧玉珠突然红了眼,“我想找点小东西给带回去,当是爹和兄嫂照顾我们的回礼。”

    亲爹且不说,难为兄嫂万般忙碌还记挂着她。

    “怎么就哭了?”狄禹祥诧异。

    “我想他们,”萧玉珠低头,拿帕拭了拭眼角,“还想老家的爹娘,他们都从没见过我们小二郎他们。”

    狄禹祥愣了一下,想起他刚出口提起了淮安,那是他们的故乡……

    临近年关,以往在京城,她身边还有父亲兄长,这年他们在关西,仅就他们一家了,岂能不思亲?

    狄禹祥轻叹了口气,示意下人退下关上门,他把她抱到怀里,“淮安家里,禹鑫会替我们尽孝的,等过一两年我们回了京,到时就接娘来我们身边过一阵子,等爹过些年不想当官了,我们就把他们接到身边住,你看如何?”

    “嗯,好……”萧玉珠直点头,又问他,“我们过一两年就能回京吗?”

    狄禹祥哑然,拍着她的背,他也不确定的事,无法跟她下断语。

    萧玉珠没等到他的回答,明亮有着水意的眼睛暗淡了下来,知道这事他也做不了主,一切都得看上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