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作者:杀猪刀的温柔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武林中文网 www.wl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十八章

    过了两天,淮南府那边传来了消息,狄家大郎狄禹祥与二郎狄禹鑫皆榜上有名,消息传来,狄府又再热闹了起来,为此,狄赵氏还跟屠夫定了一头猪,狄家准备宴席宴客。

    这是狄家天大的好事,狄家村乡下那边已经派人送去急信过去,狄府这边,已经有人踏门贺喜。

    家里来了客,萧玉珠就不便时常出门,厨房里也不便去了,怕见到外客。

    知道家里人多她不好出去,萧玉珠也安份地呆在房里缝衣,本来以为这时候家里人也顾不上她,但哪想狄赵氏出面请来了一个性情温和的嫂子过来陪她。

    那嫂子是狄家的远方亲戚,年长萧玉珠几岁,绣工了得,会好几种花样,萧玉珠与她在一起有得话说,有得事做,一天下来也不虚度。

    这厢狄赵氏是最忙的,狄家村那边得了消息,已经让狄家那几个能干的婶子连夜坐着牛车过来帮忙了,狄家村不在淮安县,是在隔着一个苏河县的古安县,就是连夜赶路,来帮忙的婶子们也是过了三天才到狄府,这时狄赵氏已把客屋和被褥都准备好了,狄赵氏的嫂子们一到,二话没说,提下牛车里走时才从地里拔出来的菜,捋起了袖子就忙和了起来。

    易国女子只有大户人家的妇人一生不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而一般人家因着生计之事,出嫁后无需像还在当姑娘家那时一样守礼,也有那平常家的妇人出门能买物什之事,但刚出嫁,还有未生子的小妇人没得长辈和夫君吩咐,却也是不能随便见生人的,但到底平常老百姓家的规矩也没那么严,萧玉珠这大半年也见过几个跟婆婆关系好的夫人家的好几个儿媳,也有那未生子的媳妇在家里喜庆之日出来帮忙。

    但临到她身上,长辈不说,夫君也是不许,她也老老实实地呆在了房里。

    说起来,得知乡下婶娘要来帮忙的那天晚上,行房后她糯糯开口想帮家里的忙,哪想刚开半句口,那还温柔抚摸着她后背的少年夫君在黑暗中一声不吭地停了手。

    黑夜中看不清人,但萧玉珠觉得这时他的神情很是冷峻,所以悄悄地低了头,接下来的话她就没说出口了。

    她还是知道他是性格有多强硬的人的。

    家里来了人帮忙,她身边也有人陪,来的人要是见她,也是那春生嫂子先出门问过话,才会带人进来。

    狄禹祥中了秀才,萧玉珠也成了秀才娘子,跟她说话的婶娘也好,还是同辈的媳妇也好,很是客客气气。

    其实一连好几天,她也没见什么多少人,又在这几天来往之间的聊天之间,萧玉珠被提醒到离狄禹祥的及冠礼也没多长时日了。

    狄禹祥是二月出生之人,正月一过,恰恰是春分之时,就是他的出生之日,萧玉珠想着这段时日除了过年的新衣,还要多替他做一身儒袍出来才是好。

    当日晚上狄禹祥很晚才回,嘴里还带着几许酒气,萧玉珠服侍他洗漱好,便被狄禹祥抱住上了床,她以为他要行事,尚余几分酸楚的身子自发不安地挪了挪。

    狄禹祥状似安抚地拍了拍她,闭着眼睛没说话,也没别的动作了。

    萧玉珠看了看桌上还没吹熄的油灯,见他面色疲惫,那句“灯还没吹”暂止在了喉间。

    过得半晌,她趴在他身上都快睡着时,听到他开了口,道,“明日有两人会进府,一个小子一个小丫头,小子十五,小丫头十三,大的那个当我的书童,小的那个侍候你,明日我会让春生嫂子带他们来给你见礼。”

    “啊?”萧玉珠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进府吗?这是……”

    “那男孩是个孤儿,那女娃是他的童养媳,父母病死后家中欠了些许债未还,他们叔父把他们都卖予了我,刚刚我跟娘说了,因他们都是侍候我们的,他们的卖身契放到你这里。”狄禹祥淡淡地说着,手指慢条斯理地在她的黑发里穿梭,他顿了一下,又道,“那卖身契在荷包里,你明早整理荷包的时候记得拿出来收好。”

    “吉祥得了功名,你确是需要个书童跟着,可我有如意如花伺候,要不,把那小丫头给娘?”萧玉珠先前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到这,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试探地道。

    她确是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她一个人要三个丫头,婆婆只得一个婆子,这于理不合,传出去都不好听。

    “你房里留个小丫头就好,娘那,就让苏婆婆带着两个丫环伺候罢。”狄禹祥闭着眼睛淡淡地道,神情甚是淡漠。

    说罢,不等她说话,又拍了拍她的背,把她放到被里侧躺好,下地吹熄了灯火上床。

    萧玉珠再被他抱了过去后有些不安,猜测着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蹙眉想了一阵,觉得怕是如花那丫头私下干了什么龌龊之事被他知情了……

    思及此,萧玉珠放在被中的手握起了拳头,这时她身子陡然一僵,那抱住她的人又安抚地拍了她一下,她心神一凝,浅浅地别过靠着他胸膛的脸,调整了一下呼吸,这才按纳住了心中突涌的冷意。

    丫环要是轻挑,那是在削她的脸面,丢她的人。

    萧玉珠本还想着她无人可用,想着用点时间调教调教她们再说,看看她们能不能学乖,留下她们当近身之人,但现在看来,是不能再作这打算了。

    早上是如花送来的温水,萧玉珠打开门看到是她,冷眼看了一眼眼前入了冬,一大早头发上还插着一朵小紫花的如花。

    “如意呢?”这几天都是如花端水,昨天看到还是她,萧玉珠已经说了今天让如意送过来。

    “被苏婆婆叫过去了,我怕误了姑爷和您的洗漱,就替如意姐姐先端了过来。”如花端着冒着热雾的温水盆低着头道。

    “放桌上罢。”萧玉珠似笑非笑地牵动了下嘴角,指了下外屋的桌子。

    见不是让她放到内屋的架上,如花顿了一下,依言把水盆放到了桌上,转过身朝萧玉珠施了一礼,“奴婢这就去收拾被褥。”

    “不用了,我来收拾就好,出去罢。”

    如花呆了一呆,抬头小心地去看萧玉珠,见她在试水盆里水的温度,胆子突然大了点,道,“小姐千金之躯,这等下人之事还是奴婢来吧。”

    萧玉珠听了,停了手,转眼直直地看向如花,“你是没听到我刚说什么?”

    看着她突冷下来的眼,如花这一次竟不敢再说什么了,匆匆福了一礼迅速出了门。

    萧玉珠那停住的手往水里又试了式,眼睛一眨,冷意消失后神色如常端起了水盆进内屋。

    屋内,狄禹祥正拿着一封信看着,萧玉珠把水盆放到架子上,捏好帕子走到床边递给了他,“擦一把醒醒脸。”

    狄禹祥“嗯”了一声,放下信接过了帕子,坐直了身体把帕子盖在了脸上擦着。

    “那两个丫环以前不是侍候我的,是出嫁前两日家中老太君赏给我的,底子到底是好是坏我也不甚清楚,以后要是让苏婆婆带着她们侍候娘的话,还是得让苏婆婆多看着点才好。”萧玉珠一直遵循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哪怕是娘家的事也不能在婆家多说,但到了这个份上,有些话她也是不得不说了。

    说来,以前在萧府里日子不太好过,上要看老太君的脸色,下面的弟弟妹妹更是要看其脸色行事,连家里的管家,她也不敢轻易得罪,哪怕如此,她其实对老太君没什么真的怨怪,她爹身为萧府长子,因个人能力所限,未尽长子之责,没担起一府之责,她的兄长身为嫡长孙,更是忤逆了老太君考取功名之意,擅自去了当兵从此未归,而老太君让父亲娶续房的事,父亲这么多年也还是没有遵办,所以临到她自个儿身上,老太君不喜她,没得太多荣宠,偏爱二房三房的孙子孙女这也是说得过去,也怪不得老太君。

    可他们父女再不得老太君的心,老太君也不能把这两个是祸害的丫环给她。

    而现在这两个丫环真要到婆婆底下了,事出必有因,她这个夫君肯定是知晓了什么了,为着家里人好,萧玉珠不得不把一些从没说过的话,违背她惯来的为人处事隐隐约约地透露出来。

    底子到底是好是坏不知晓,这话一出,眼前这个聪明至极的人哪会不知晓她话中的意思。

    狄禹祥听着小妻子这话,捂在帕子里的嘴角往上翘了翘,他洗完脸,把帕子给了她,点头淡笑道,“好,让苏婆好好管教。”

    见他脸色跟平常无二,萧玉珠坐在床边怔了一下,才若无其事地接道,“现在起床吗?”

    狄禹祥看了看放在一角的沙漏,摇了下头,重拿起了信,“等一会。”

    见暂不用为他着衣,萧玉珠起身去整理他的荷包衣帽等物,从荷包里拿出卖身契,也没打开来看,搁在一旁把里面的铜板数了数,把少了的那四十文放了进去。

    从他赴考回来起,他就让她做清点荷包之事,隔一阵他就会拿一袋铜钱回来,让她每日点一下荷包里的数目,每日五十文不变,哪天花了多少就补多少进去。

    前段时日,每日也只需补个五六文进去,这几天就花得多了,昨天补了三十八文进去,今天又是四十文。

    萧玉珠听婆婆说这两天来的小辈怕是还会多,怕他打发小孩铜钱不够用,手里握着钱袋的她回头问,“娘说亲戚家的孩子这两天还会来一些,这几天要不要多装点铜板?”

    看信的狄禹祥摇了下头,“不用,少了我差人来与你拿。”

    说到这,刚没抬脸的他视线从信纸上移到了她身上,问道,“上次给你的还够吗?”

    “够,”萧玉珠笑着抬起了桌上还有半袋的钱袋,“还有一千多文呢。”

    狄禹祥听到这话,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萧玉珠不知他为何而笑,有点发傻地看着莫名笑得特别明朗的他。

    她这少年夫君的脸轮廓在这下半年与她初见他时变得更为分明,这一笑,脸上线条显得刚硬十足,像个十足十的男子汉,对着如此景象,她被他的笑迷晕了眼,而同时脑子里的那个自己对着自己叹了口气。

    她自小就是个沉得住气,且惯于把自己置身事外的人,这本事让她在萧府哪怕被老太君不喜也还是过得游刃有余,但自从嫁了眼前的这个人,她已经做了很多她以为自己不会改变的改变了,且一天比一天迷恋他,挂心于他,这种感情太浓太烈,多得让她起了强烈的得失心,多得让她觉得自己已经在冒傻气了。

    她已经明明知道他这种人不是她能了解得透的了,却完全没有一点悬崖勒马的想法。

    萧玉珠觉得她怕是有点快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