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文网 > 汉侯 > 21.第二十一章

21.第二十一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武林中文网 www.wl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听到宦者传话, 王皇后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带着两个女儿站在殿门前,许久一动不动。

    长乐宫,秦时为兴乐宫, 汉初定都长安, 高祖刘邦、皇后吕雉都曾居于此。惠帝之后,天子移居未央宫, 这里成为皇太后的居所。

    直视紧闭的殿门,王娡挺直脊背。

    在入宫之前, 阿母卜筮得言, 她与阿妹都将贵不可言。

    为此,她离开良人, 撇下亲女, 入皇太子府, 成了太子刘启的美人。又向太子夸赞亲妹美貌,为亲妹铺平进入太子府的路。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固宠,为了不被刘启遗忘,为了同栗姬和程姬争锋!

    从太子府到未央宫, 年复一年,从桃李芳华到年逾不惑, 从太子府内一个小小的美人到椒房殿中的皇后,王娡偶尔回想, 仿佛做了一场大梦。

    她埋葬了自己的亲妹, 同馆陶虚与委蛇, 算计了栗姬,使得前太子被废为临江王,将亲子送上太子宝座。

    从被栗姬压在脚下,到坐上皇后之位,王娡越来越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她要如薄太后和窦太后一般,从椒房殿走进长乐宫,她要执掌大汉宫廷,成为一言可决朝政皇太后!

    为了这个目的,她可以对馆陶低头,可以匍匐在窦太后面前。

    正如她对阳信所言,今日忍多少,明日就能得多少。如果不能学会忍,就会像栗姬一样拖累亲子,将自己逼上绝路,到头来失去一切!

    栗姬太蠢,蠢到让她觉得可怜。

    薄皇后已经被废,天子最年长的三个儿子都是她所生,哪怕临江王早逝,只要前太子不被废,任谁都无法越过她,更轮不到自己的儿子登上太子之位。

    她愚蠢又任性。

    愚蠢到将天子视为良人,任性到忘记了自己的良人是一国之君,手握生杀大权。

    站在殿门前,王娡从没像此刻一般清醒,也从未如此刻一般恐惧。

    她不担心天子,因为天子喜欢她的儿子。

    她担心窦太后,甚至恐惧窦太后。

    这个一度想要让梁王成为皇位继承人的女人,拥有的智慧和权势远非她能比。她可以将馆陶捏在手心,却不敢在窦太后跟前耍任何心眼。因为她知道,如果惹怒这位长乐宫的主人,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下场。

    就在不久之前,天子召儒经博士和道家黄生论汤武之变,窦太后听闻,召博士辕固当面奏对。辕固抬高儒家,贬低道家,使得窦太后大怒,当日就被投入野猪圈。

    太后盛怒之下,无人敢开口求情。天子没法放人,只能给了他一把刀,辕固才能刺死野猪,留住一条性命。

    这件事给了王娡极大的震撼。

    权力!

    馆陶渴望权力,她也是一样。

    只是馆陶顺风顺水了一辈子,常会犯不该犯的错。她却不然。她清楚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更明白馆陶可以犯错,她却必须谨慎小心,不能予人任何把柄。

    馆陶是长公主,有窦太后为靠山。她名为皇后,在这长安宫中,权力却少得可怜。

    想起阿弟同她提及的边郡畜场,王娡微微眯起双眼。

    阿弟需要钱,需要结交朝臣壮大实力,她也同样需要。

    只是事情必须做得聪明,要不然,今日帮他们之人,明日就会背后-捅-上一刀,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隔着殿门,隐约能听到窦太后和馆陶的说话声,只是内容不甚真切。

    王娡静静站着,目光平静如水,始终不骄不躁。

    阳信公主却心态不稳,看着始终不曾开启的殿门,焦急和恐惧不断攀升,哪怕有王皇后站在身边,也禁不住隐隐发抖。

    终于,殿门从内部开启,一名宦者向三人行礼,言太后召见。

    王皇后微微低下头,摆出谦恭姿态,迈步走进殿门。两个公主紧跟在她身后,脸色微白,再不见之前的骄傲。

    砰!

    殿门合拢,声音本不大,却因殿内过于安静,如惊雷一般砸在三人心头。

    蜜蜡和草药的香味弥漫在殿中,却不会让人觉得憋闷,反而有瞬间的神清气爽。宫人立在墙边,仿佛石雕泥塑,头颈低垂的高度都一模一样,近乎同殿阁融为一体。

    一步、两步、三步……行到第十步,王娡双膝触地,如最卑微的宫人,伏跪在窦太后面前。两名公主满脸惊色,再不甘愿,也只能跟随母亲的一举一动,分别跪在了她的身后。

    殿内没有半点声响,落针可闻。

    王娡的眉心开始沁出冷汗,滴落在地板上,晕染开一小团暗痕。

    阳信跪在地上,伴着恐惧升起的,还有无限的愤怒和不甘。她想要站起身,想要冲上去,将馆陶脸上的傲慢和嘲讽撕碎,将靠在矮榻边的陈娇扯开,将她踩进泥里,让她再不得翻身!

    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至少现在做不到……

    窦太后终于开口,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漫不经心:“我召阳信二人,皇后所来为何?”

    “回太后,妾来请罪。”

    “何罪?”

    “妾未能教好女儿,请太后责罚。”

    “嗯。”窦太后闭上双眼,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觉得我该如何罚你?莫如去永巷舂米?”

    王皇后神情骤变。

    永巷曾为妃嫔居所,自戚夫人起,成了关押宫中罪人之地。窦太后此言,同要废她后位几乎没什么区别。

    她设想过多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窦太后竟会有废她之意!

    这一刻,王娡不免心神慌乱,不知该如何应对。

    “太后、太后开恩!”阳信公主跪着爬上前,哭道,“一切都是我做的,同阿母无关!阿母全不知情,求太后开恩!”

    二公主也哭着伏身,样子十分可怜。

    “都做了什么,说说看。”窦太后淡然道。灰蒙蒙的眼瞳转过来,足以让人心惊胆战。

    阳信和二公主一边哭,一边将“命人寻来草药,趁馆陶进宫之机下手”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不敢有半点隐瞒。

    “太后,是我们的错,阿母全不知情,请莫要责罚阿母!”

    两人哭得分外可怜,刘嫖都有些意动。陈娇坐在矮榻边,手里捧着玉简,似看得入神,嘴边却带着一丝嘲讽。

    从馆陶长公主避开窦太后的问话,她就冷了心。

    大母爱惜她,不想她嫁给太子,将事情掰碎说给阿母。可在阿母心中,权利仍远远重于她这个亲女。陈娇想笑,想放肆的笑,将憋闷和愤怒全都笑出来,哪怕被视为疯癫。

    阳信两人哀声哭泣时,突然有宦者禀报,太子在殿外求见。

    “太子?他不是该去读书?”窦太后掀了掀嘴角。

    王皇后脸色一白,立刻猜到刘彻没去椒房殿。要不然,三公主肯定会转述她的话,不让太子走这一趟!

    “让他进来吧。”

    似乎忘记了地上的王娡母女,窦太后靠在榻上,半合眼眸,等着刘彻进殿。

    殿门外,韩嫣眉心拧紧,脸上浮现一抹焦色:“阿彻,你不该来长乐宫。”

    “我知道。”刘彻看着殿门,沉声道,“但我必须来。”

    韩嫣张张嘴,想劝又找不到话,只能狠狠跺脚,五官皱成一团。

    很快,宦者宣刘彻进殿。韩嫣被拦在外边,不敢在长乐宫乱闯,只能焦急的等在一旁,祈祷刘彻千万别乱来。

    “殿下,请。”

    宦者让到一边,刘彻迈步走进殿内,看到伏身在地的王皇后三人,眼底闪过一抹锐利。

    “见过太后!”几步来到近前,刘彻向窦太后行礼。

    “免。”窦太后侧过身,“太子所为何来?”

    “回太后,彻闻姊姊行错事,阿母请罪于太后前,彻亦当向太后请罪。”

    “先是皇后,又是太子,你们母子姊弟倒是亲和。”窦太后笑道。

    王皇后脸色更白,阳信姐妹浑身颤抖,唯有刘彻面不改色,继续道:“太后,彻尝闻梁王叔言《庄子》,以爱孝易,以忘亲难;忘亲易,使亲忘我难。彻仰圣人道不久,难望梁王叔项背,此言却牢记在心,始终不敢忘。”

    “阿武确喜《庄子》。”刘嫖道。

    窦太后嘴角微掀,似觉得刘嫖不可救药。但刘彻既然出面,不好真不给太子一点颜面,只能叹息一声:“太子聪慧孝悌,难得。”

    “谢太后!”刘彻恭敬行礼。

    “都起来吧。”窦太后靠在榻上,陈娇放下玉简,从宫人手中接过蜜水,送到窦太后手边。

    “大母可要用些?”

    “也好。”窦太后有了笑脸,凝滞的气氛为之一松。

    王皇后和两个女儿坐到馆陶公主下首,刘彻则被叫到窦太后近前。

    苍老的手抚过刘彻的额头,顺着鼻梁和脸颊滑落,窦太后笑道:“我双目不能视,阿嫖,你观太子是否类先帝?”

    “确类!”刘嫖笑道。

    得如此夸赞,刘彻再是心性沉稳,也免不了脸颊泛红。

    伴随着窦太后的一句话,之前的紧绷全部冰雪消融。

    阳信姐妹不敢置信的看着窦太后,甚至想要掐自己一下。之前要让阿母去永巷舂米,现在却言阿弟肖似先帝?

    陈娇靠在窦太后身边,又恢复往日骄纵的样子,别说王皇后,连太子的面子也不给。刘彻几次想同她说话,都被无视掉。

    馆陶看得心急,窦太后却摩挲着陈娇的发顶,笑道:“娇娇年长,太子当唤娇娇一声姊。他日娇娇出嫁,如夫家胆敢不敬,太子当为娇娇出气!”

    此言一出,馆陶和王皇后的脸色同时变了。

    陈娇撒娇扑到窦太后怀里,引来后者舒心大笑。刘彻看一眼王皇后,很快又将目光转回来,唤了陈娇一声“阿姊”。

    王皇后和馆陶离开后,殿门重新关闭,窦太后对陈娇道:“可看出什么?”

    “娇不敢说。”

    “无妨,说给我听听。”

    “皇后和太子只向大母请罪,两位公主也只向大母认错,无一人向阿母道歉。”

    “你都能看出来,你母竟是半点不见,还帮着王娡说话,她还有脸说栗姬蠢!”窦太后冷笑一声。

    然而,无论对刘嫖多失望,终归是自己的长女,窦太后也不容许她被旁人利用,成了挑衅王娡的靶子。

    “去给程姬传话,我还不想处置她,她的那些心思都收一收。”

    “诺!”

    皇后和太子先后进了长乐宫,又同馆陶长公主一起出来,彼此有说有笑,根本不似生出嫌隙。消息很快传遍宫中。

    宣室内,景帝挥退宦者,提笔在竹简写下窦氏、王氏和陈氏,良久陷入沉思。

    后-宫中,长乐宫的宦者前脚刚走,程姬的居处就响起一阵碎裂声。

    宫人们大气不敢喘,直到紧闭的殿门打开,一名年近半百的宦者出来,宫人才低着头走进内室,小心的收拾起地上的碎玉和陶片。

    与此同时,几骑快马护送两辆大车,从驰道奔向长安。车上是赵嘉畜场中的耕牛,各个膘肥体壮,鼻孔穿有铜环。还有一只木箱,里面是赵掾家中的青铜牛尊。

    太仆官寺内,对着宦者送来的竹简,太仆皱了下眉,闻太中大夫田蚡来见,心下思量几番,命人挡了回去。

    春耕将至,朝廷又在推广牛耕,事情可一可二不能再三再四,一直拖延下去,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哪怕有代国相的面子,他也不能无视天子的旨意。

    田蚡是皇后之弟、太子舅父不假,可说句不敬的话,宫中掌权的依旧是窦太后,而太子不过才立满一年而已。能将事情拖到现在,已经是给足对方面子。

    田蚡被挡在官寺外,当面没什么表示,转身却是满脸阴霾。

    派往云中郡的家僮一直没有消息传回,他总觉得事情不太妙。

    魏尚从文帝时起坐镇边陲,名震朝堂,连匈奴都忌惮三分。在他的治下动手脚,果真不是那么容易。

    坐上马车,田蚡心中很是不甘。

    他渴望财富和权力,奈何处处碰壁。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发财的机会,却根本攥不到手里!

    “晦气!”嘟囔一声,田蚡令家僮调转方向,去魏其侯府上拜访。

    皇后根本不是太后的对手,窦氏依旧是最有权势的外戚。他需得继续伏低做小,等待时机,总有一天必取而代之!

    云中郡

    商队掠卖-人口一案了结,法场上杀得人头滚滚。

    从犯和同谋受过笞刑,隔日就被送去黥面。甭管伤势如何,只要还能动,就必须开始做苦役。稍有反抗,鞭子和棍棒会立刻加到身上。

    哪怕是一同服刑的囚犯,对这种掠卖-人口的恶徒也是极为痛恨。在狱吏提人往郡边修筑工程时,发现仅仅一夜,就有不下五名恶徒死在狱中,并非伤势过重,而是被活活殴死。

    “何人所为?”

    面对狱吏的询问,几名同监的囚徒一同站出来,丝毫不惧刑期加重。

    狱吏的视线扫过几人,最后竟未提处罚,只让他们将尸体搬走了事。至于几名恶徒的死因,全归于“伤重不治”,当日就盖棺定论。

    恶徒受到应有的处罚,被救出的孩童和女郎同样需要安置。

    快马飞驰往郡中各县,再由县中派人前往各乡,搜寻查阅失踪人口,顺便也对全郡的人口做了一回统计。

    陆续有孩童、女郎同家人团聚。纵然家人已死,也会有族人寻来,将孩童和女郎接走,于家族聚居的里中安置。

    实在举目无亲、无家可归的孩童,由郡中统一安置到马场,学习放牧养马,换得一口饭吃。长大一些,还能跟随养马的士卒学习骑术和箭术。待到长成,或是从军,或是做佣耕,或是继续养马,全看个人造化。

    有的孩童实在太小,马场也不愿收。真把这些小家伙送去,别说让他们牧马、照顾马驹,恐怕还要分出一部分人手来看顾他们。

    赵嘉获悉情况,主动找上魏悦,愿意为郡内分忧。

    “这些孩童不能牧马,放羊总是可以。”

    有魏悦帮忙,事情很顺利,总计八名三头身,全都被裹上皮袄,抱上健仆赶来的大车,当天就被送去赵氏畜场。

    孙媪带领妇人烧足热水,将这些豆丁剥得光溜溜,按到水里一顿搓洗。洗干净之后,裹上鞣制好的羊皮,每人舀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分一张暄软的发面饼。

    “吃饱了睡一觉,明天起来之后,和阿敖、阿青一起去清理羊圈。”

    三头身们狠狠撕咬着发面饼,喝汤时,几乎要把头埋进碗里。卫青跟在孙媪身后,帮忙分饼舀汤,看到这些豆丁,就像是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临到睡觉时,八个三头身被分到两间屋子,却在孙媪走后,抱着羊皮聚到一起。在被恶人囚困时,他们一直呆在一起,哪怕如今脱险,心中仍是惴惴。由于缺乏安全感,实在不想分开。

    卫青听到响动,很快坐起身。

    公孙敖仍在呼呼大睡,翻身时还咂咂嘴,似是做了什么好梦。

    几名童子靠在一起,见卫青走过来,都有些畏缩。

    “为何不睡?”卫青问道。

    “睡不着。”一个长相俊秀、眼下带着一道伤痕的童子道。

    “睡不着就说说话。”看出几人的紧张,卫青起来取来火石,点燃了地炉。随后裹紧皮袄,挨着一个童子坐下。

    “说什么?”

    童子们互相看看,都是一脸茫然。

    “除了牧羊,你们还想做什么?我要学骑马射箭,等我长大了,就去草原杀匈奴!”卫青道。

    “我阿翁和阿母死在匈奴手里。”一个孩童开口。

    “我的族人都被杀了。”

    “还有我……”

    卫青开头,孩童们打开话匣子,很快发现,彼此有许多共同点。他们固然年幼,却也知道仇恨,仇恨的对象有匈奴,也有为害边郡的恶人。

    “阿青,我和你一起,等我长大,我和你一起去杀匈奴!”

    “我也是!”

    “我、我!”一个更小的豆丁举起拳头。

    公孙敖被声音吵醒,爬起身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阿青,你们在干嘛?”

    枕上没有垫皮毛,公孙敖睡觉时又不老实,头发支棱乱翘,嘴边还带着可疑的痕迹。这副模样和白日里完全不同,卫青习惯了,不以为意。孩童们却是第一次见,不由得指着他哈哈大笑。

    公孙敖被笑得莫名其妙,见没什么事,干脆抓抓头,又躺回去继续睡。

    孙媪站在门外,朝另一个妇人摆摆手。妇人会意,放轻脚步,返回歇息的木屋。

    “狼崽子再小也有凶性。只要平安长大,虎亦能搏。”孙媪回到屋内,关上木门,对同屋的妇人笑道。

    孩童安置在畜场,另有几名无处安身的少女被卫青蛾带回家中,其中就有用柴刀砍断恶人手指、为亲弟报仇的女郎。

    她已没有亲人,只要卫青蛾答应将断臂少女一同接走,她自愿为卫氏家僮。

    “仆名夏。”少女面容清秀,个头高挑,声音意外的悦耳。

    卫青蛾坐在地炉边,用木勺舀起陶锅内的热汤,道:“我无兄弟,又与族人分宗,虽有赵郎君帮衬,今后的日子也不会轻松。”

    “仆明白。”夏抬起头,眼眸深黑,潜藏一股子狠意,“女郎收留夏和妹,夏的命就是女郎的,谁敢对女郎不利,就要从夏的身上踩过去!”

    卫青蛾没说话,放下木勺,双手捧着木碗,望进少女双眼。许久,饮下碗中热汤,笑道:“从今日起,你名卫夏。”

    “诺!”

    卫夏恭声应诺,伏身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