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文网 > 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 > 第60章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第60章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武林中文网 www.wl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六十章

    大启天和五年,三月。

    冬去春回,大雁南归。

    冰雪消融春水流去,京城褪去刺骨寒意,春风拂过城门老树岸上新柳,掀起新绿,掠过青砖白瓦胡同小巷,卷进宫城,落在檐下窗台,又随风散去。

    三年岁月,就这么辗转了过去。

    ……

    三月十九,发生了一件大事。

    这日清晨,刚上朝,兵部尚书张启便上前递了文书,里面是清晨入京的东嘉关急报,赤方国半月前夜里对西承国下了战书,旦日凌晨便入了关,铁骑烈马,连屠三城,如今正直朝西承国都行去。

    这战事的开端,是因着和亲一事。

    三月前,赤方长宁公主云木瑶嫁于西承三皇子,原本是喜事一桩,不曾想成亲不足七日,云木瑶突然身死,西承对外称是暴病所致,之后尸身归于故土,宫人守灵,却在无意间发现发现满身凌虐痕迹。

    此事一出,赤方国大怒,奉书责问西承,寻求交待。西承言语不明,尽是推诿,如此两月后,云木止彻底没了耐性,定下一月之期,若无答复,兵戈相见。

    半月前,恰好是期限最后一日。

    张启神情凝重,道:“这长宁公主一事,本就是个谋划好的借口,赤方这次显然有备而去,从西承常岭关而入,破三城,手段血腥,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虽说野蛮,但颇有震慑之力,而臣观他破关路线,觉着明里暗里尽是野心。”

    他继续说:“按着赤方破关的路线,西承之后,应当是成横和靖章,再过扶旬、昌曜和南越,破去云中,最后便是……”

    大启。

    众臣面上骤然慎重起来。

    “半月内连攻三城,若不是清楚其布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户部尚书梁川皱眉,“看来赤方是早存了这样的心思,狼子野心下,唇亡齿寒,陛下,还是应当早做打算。”

    这道理人人都清楚,打算却不容易做。

    赤方此次宣战西承,无论暗地里如何,明面上有着长宁公主一事做为借口,野心便披上冠冕堂皇的皮,从而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是故,如今二国交战,是双方自身的事,与旁人无关,若是大启插手,局势就彻底乱了。

    “这事不宜妄动。”御史台邹齐出了声,“就当前来看,赤方向西承宣战合情合理,并且现在也没有明确行为表明赤方意图动乱。在一切明晰前,还是应当先作壁上观,否则稍有不慎,动及本身。”

    燕稷眯起眼睛。

    御史台邹齐,入朝为官近四十年,两朝元老,为人果断,极言直谏,明辨是非,有‘铁面谏官’之称,先帝时颇受重用,无论朝堂乡野,名望甚笃。

    这些不假,可惜,他老了。

    老了,心中顾忌的事日益增多,也就开始为自己谋求退路,心中权衡之后,昔日不畏权贵正直谏言的人,便成了站在燕周身后寻得庇佑,保全自身及家眷的附庸。

    邹齐话音落下后,朝堂上免不了一场争论。三方派别,两方各持己见,一方沉默不言,争论到最后意见依旧不合,众臣面红耳赤。不由抬头朝上方看过去,后者低头扫一眼,表情似笑非笑。

    百官一震,瞬间收回了目光。

    皇帝刚继位时就是个心思不好猜的主,这些年城府有增无减,自昨年及冠后更是难测,看这模样明摆着就是要搞事,稍微有点脑子都不会主动去招惹。

    要搞事的皇帝慵懒笑:“怎么不说话了,可是有结论了?”

    百官低头沉默,大气不敢出,良久,听到上方传来帝王不急不缓的声音:“朕说啊,你们现在急什么?不用着急,毕竟这需要急的人……永远都不会是我大启。”

    燕周一派愣了愣,还未反应过来,苏谋和中立派那边已经躬下了身:“陛下所言极是。”

    燕稷就笑起来:“既然已经明白了,那就散了吧,万事都要稳住,才不至于落在下风。”

    说罢,不等燕周那边的人反应过来,便起身站了起来。刚一动,腰间瞬间一阵酸痛,燕稷不由皱眉,停顿片刻,才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身后,众臣因着他临走前的皱眉感到十分惶恐,生怕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帝王不满。而谢闻灼长身玉立站在那边凝视着他远去的背影,眉眼微挑,笑容缱绻。

    ——宛如一个好不娇柔做作的妖艳贱货。

    ……

    一语成箴。

    四月十九,东嘉关再次传来消息,赤方又破西凛五城,所过之地敛物屠城,随后直赴国都而去。

    同月二十一,西承派遣使臣入京,来的人颇有分量,是西承敬亲王徐远。

    燕稷在宣景殿见了他,徐远神情急切,入殿后便迫不及待开了口。他方才慌张,现在却冷静了下来,“陛下,臣奉吾皇之命前来请求援兵,望陛下准允,以免除兵戈,护佑安平。”

    这话说的也是冠冕堂皇,只说大局,其他半点不提。

    明摆着以为燕稷年少可欺。

    “王爷无须着急,先坐。”燕稷道,待徐远坐下后,却不接这个话茬,不紧不慢与他打太极。

    徐远摸不清楚他的心思,只能硬着头皮应付,这么过了一会儿,眼看着大启这位年轻的皇帝还是没有任何提及前事的意思,不由着急,再次主动提起。

    燕稷慢条斯理给他斟上茶,听他说完,笑眯眯开了口:“王爷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可是,想让朕援兵,却还不够。”

    徐远垂首:“请陛下指点。”

    燕稷也不避讳,直言道:“王爷恐怕是忘了说,西承凭什么,能够让朕担着诸多风险出兵。”

    “陛下,赤方此次来势汹汹,毁城屠民,手段残忍,云木止的狼子野心绝不会在西承终结,若不及时阻止,来日必成大祸。”徐远沉声道,“到时大启也无法置身事外。”

    燕稷对此不为所动:“你说的那都是以后的事,先莫说这现在还只是猜测,即便它是真的,大启端可以先作壁上观,毕竟时机多的是,何必在现今一切还没有眉目的时候就牵扯其中。”

    徐远咬牙:“只怕到那时,赤方鼎盛,一切就不好控制了。”

    说着,却看到青年无所谓笑起来:“我大启自沙场荣耀,经征伐鼎盛,臣民莫不英勇,若有外族敢犯,必定让其有来无回,朕有何惧?”

    这话是实话,徐远不会怀疑。

    他看着燕稷,燕稷也在看着他,双方对视许久,到底还是徐远先松了口:“若是陛下肯出兵止戈,西承愿增加每岁上贡,并奉上西南五城,以示诚心。”

    燕稷只是笑:“还不够。”

    徐远一愣:“那陛下的意思是……”

    “很简单。”燕稷放下茶杯,轻描淡写的一句,“朕要你西承的统治权。”

    “嘭”的一声,陶瓷碎裂声乍响。

    徐远猛地站起来,手边茶杯被打翻,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这未免太趁人之危!”他涨红了脸,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气狠了,“如此行径,如此行径!你大启与赤方有何区别?!”

    “当然有区别。”燕稷淡淡对上他的眼,声音毫无波澜,“赤方除了屠城之苦外什么都给不了你,若是西承落在云木止手中,下场如何你自然清楚,而我大启,至少能保西承四方平定,臣民安宁,这就是最大的区别。”

    徐远哑口无言,呼吸声越来越大,眼里的挣扎一目了然。

    他不想答应,可是如何能不答应。

    被屠的八座城池,百姓残破不堪的尸体,血流成河,遍地疮痍,他自西承入大启,路过的每一处,脚下都是他西承臣民的血肉残骸。

    他如何能不答应?!

    徐远手上暴起青筋,眼白骤然赤红。

    燕稷看在眼里,不着急,他心里清楚,西承没有退路,今日的事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一炷香后,徐远握着拳头,沙哑开了口:“好……我答应你。”

    说完这句话,他卸掉全身力气坐回去,面容疲惫,整个人瞬间沧桑了下去。

    这样的姿态燕稷曾在无数人身上见到过,就连他自己也经历过比这更痛的事,对此半点不忍的感觉都没有,继续往徐远心上插刀:“这事王爷可做得了主?若是需要请示贵国国君,朕也等的起。”

    徐远干涩道:“陛下分明清楚,西承根本没其他的路可以选。”

    他低下头:“还望陛下能够尽早援兵,西承……等不起。”

    “如此。”燕稷笑笑,坦然起身对着徐远伸出手,“那便祝我们……合作愉快。”

    徐远看着伸至面前的手,闭了闭眼睛,最终颓丧上前,虚虚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