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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断涿鹿(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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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府门前

    刑天将那用白布包着的人头,一甩到了门前,引了众人围观,愤怒的绕着圈道:“哪个狗娘养的,满嘴喷了粪?有种就冲着我刑天来!我刑天,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你们这些下作小人。今天我算是给你们一个警醒,下次可莫怪我翻脸无情,大开杀戒!”

    漆府门掩之后,漆姜从那细缝之间望了一眼,不屑着道:

    “大开杀戒?哼,这小子还真是大言不惭,真当了自己为姜族之人。”

    站于漆姜左侧的家臣已妲,神态鄙夷,附和着漆姜之话:“是啊,漆公,他无非是仗着自己为风将之子,立了几分功绩,便就在此口出狂言。漆公之尊,天下皆知,就连那榆罔都要顾忌着您三分,何况他小小外族之将?”

    “想必他也是受了那姜姬的蛊惑。这个女子可真是厉害,先是蛊惑了炎帝姜榆罔,窃取了巫圣之位,如今又将那风府一应人等皆归入了自己的左右。此人不除,我漆姜又何以立足姜族?争得权位!”漆姜说道此处,忽儿脸色大变,一掌拍在了门扉之上,一甩衣袖,顿然扭头而走,独留家臣已妲一人望着那门前丑景,呆然而立。

    要说,也真是奇了怪了。自那刑天在漆府前的一闹,漆姜从此倒是风平浪静,既不违了姜姬的主张,也无半点不顺之心。可这乍看之下的宁静,不知为何却让姜姬更觉不安,好似那背后的冷剑一不留神便会急速飞来,要了你的性命。

    而那本应与漆姜道谋不和的姜榆淑,竟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与那漆姜走到了一块。也许是同仇敌忾的结合,也许是心怀鬼胎的相互利用。

    转眼春去夏又来,回首一望已是八月。燥热在虚空低鸣,烦躁在人间咆哮。

    天尚未亮,蒸馏而下的汗便将姜姬逼醒,她仰望窗外灰朦,不禁再次凄苦了容颜。

    然而,就在这时,街上却忽儿喧嚣了起来,自那遥远之处便可清晰听见炎帝的二字。

    “榆罔哥哥……”

    姜姬一掀被褥,顾不及那尚为凌乱的装束,推开了正欲向她行礼的婢女,拉开了门扉朝着殿外奔走而去……

    站于街的正中,她不禁喜极而泣——那自远处霸气凌然,踏马而来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日夜朝思暮想在梦中唤了千遍的姜榆罔。

    可是榆罔并不苟笑,只是礼节似的挥了挥手,从姜姬的身边行去。

    姜姬猛然回首,这才注意到在他身后紧紧抱着他的是歆懿。

    歆懿得意一笑,双眼注视着姜姬,渐行渐远。

    “他活着便好,他活着便好……”姜姬独自语着,不禁跪倒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哒、哒、哒……

    “炎风起,数万雄狮归故里,百废待兴。”

    百姓之间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掌声,姜姬止泪,回眸一望,缓缓而来的是一个身穿战袍头发花白的雄健老头。他英姿飒爽,绝不输炎帝榆罔;大将气节,亦不输风将子谦。

    只闻此时,那蜂拥而上的百姓口口喊着:“滕阁老。”

    滕阁老。他便是帝克滕妾之父,身历两世神农,坐拥无上荣耀,神农长胜之将。

    姜姬望着他的身影,耳边传来左右百姓的耳语。

    百姓(高瘦男子):“滕阁老,他不是归隐深山多年,早已不问世事了吗?”

    百姓(微胖女子):“是啊,他此次竟然肯出山……看来上天是要眷顾我神农了。”

    榆罔哥哥,滕阁老的出山,背后你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是歆懿助了你吗?所以你才如此待她。姜姬寞然凝望着苍穹,她好似明白了其中的缘由,独自回了来时之路。

    滕阁老的回归,不仅为榆罔带去了数万精锐之兵。也一改之前的战略部署,开展了新的行军风气。

    榆罔八年

    滕阁老命左右二人祁云、吉戟暗赴仓颉之城偷盗洛书。(洛书,龟书,阴阳五行术数之源。其上刻有三条虚实相间的直线图形,分别代表乾、坤、坎、离、兑、巽、艮、震)他自洛书图中描取八卦之源,布伊川八卦阵,以固城池。

    榆罔九年

    滕阁老改制兵制,制龟符,以符号令天下,呼应群雄,统一姜军。

    榆罔十年

    天旱之灾,农地干渴,作物相继而死,伊川上下皆受其苦。滕阁老开池引水,润泽土地,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是年轩辕氏姬邦卉乘神农受灾,蚩尤南迁征战之机,登高一呼,号令强兵,行军黄河以北突袭史皇仓颉。

    仓颉五世无能,不修内政,不强国防,兵弱民衰。完全不敌姬邦卉的轩辕大军,不出短短一年(于榆罔十一年初),在他治下的所有国土皆为轩辕所吞。因其造字才能,轩辕不忍诛杀,将其降为轩辕左史,记录史实功绩。

    榆罔十一年(癸巳年)秋

    姬邦卉的雄起,仓颉国土的覆灭,让原本傲视天下的蚩尤魁隗联军感到了莫大的威胁,亦让神农榆罔遥知了三分天下的来临。

    神农殿,正殿

    “滕公,如今广览天下,三分而立。蚩尤,轩辕皆为一方霸主,占据广阔疆土。本帝空承炎帝之名,然却早非正主。”榆罔遥望虚空,无奈一笑,随之又深叹了一口气,接着问道:

    “滕公,你说,如今本帝该如何去做?”

    “帝尊可攻蚩尤。”滕阁老微鞠了一躬,答着榆罔。

    “你可知攻打蚩尤兵的凶险?”

    “老臣知道。”

    “那你有几成把握?”

    “不到五成。”

    榆罔淡然一笑,双目仰望苍穹。

    “是吗?有五成……那本帝可以发兵了。”

    秋风瑟瑟,暖意失在了风里。叶起叶旋叶飘零,皆向着远方而去。

    子歉抬起了头,望着那故乡舞来的叶,不经感怀万千,泪在眶中旋转。

    “风将军,来陪我练剑吧?”刑钊阴邪一笑,将手中的一把铜剑扔到了子歉的手中。

    子歉拂去了衣上灰尘,披上了蚩尤军袍,目如恶狼,冲向了刑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