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文网 > 九州覆 > 第90章 危险!

第90章 危险!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武林中文网 www.wlz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有没话说,你不是最清楚吗?说来说去就那几句话。”林慕白淡淡然拂袖,“夜凌云,如今的你我是罗敷有夫使君有妇,我言尽于此,以后各自陌路吧!”

    “呵我倒是忘了,你已经是侧王妃了。林侧妃?呵呵”夜凌云笑得轻蔑,“侧妃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妾室。你若喜欢,我可以帮你当上恭亲王妃。或者,你的意愿并不在此。皇帝钟爱恭亲王,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来日你若治好了他的病,也许他便能坐上储君之位,到那时你便是太子妃,皇后,以至于未来的太后。说起来,还真的令人欣羡不已。”

    “夜凌云。”林慕白冷然,“我嫁给容盈不是为了位份,也没你想的那么龌龊。你情我愿之事,何须夹杂着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我爱上了容盈,所以我想嫁给他。”

    “那我呢?”夜凌云笑得凛冽,“你可曾有一点点的爱过我?”

    “我对你,只有感激。在我徘徊于生死边缘之际,是你帮了我救了我。但是夜凌云,感激不是爱,没办法拿来交易。以前我不懂这戏,直到遇见容盈,直到自己的心慢慢沦陷,我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林慕白深吸一口气,“这辈子,除了容盈,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夜凌云讽笑着,端倪着手中的杯盏。烛光里,眸色晦暗而阴冷,他笑得让人心里发怵,“容盈?叫得真亲切,那你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如今他疯了傻了,才会误以为你是他的王妃。可等到他清醒,他会像弃如敝屣一般的对你,因为那时候你已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若他要我走,我绝不会久留。我喜欢他,所做的只是让他快乐一些,其他的与我何干?”林慕白说得淡然,眉目间清清冷冷,就好像对着一个陌生人,说着无关要紧的话语,“不过这些,你不会懂。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付出都会有回报。也不是所有人,对自己的付出都要求等同的回报。我欠了你,但我问心无愧。至少,我不曾欺骗过你。”

    她的淡漠疏离,彻底的刺痛了夜凌云的心。

    可那又这样,有些东西注定不是你的。

    就好像手中沙,你握得再紧,只会失去得更快更彻底。握不住的东西,还不如就此放手。奈何夜凌云不懂这样的道理!

    “你可知道容盈二字是因何而来?”夜凌云冷笑两声。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林慕白眸色幽冷,“爱不爱我,是他的事,与我无关。正如我喜欢他,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他也没关系。他若有心,回我一个笑靥,我便心满意足了。他若想要幸福。我自当成全,横竖都是我的心甘情愿,与人无尤。”

    夜凌云长长吐出一口气,“当年的容盈还是容景睿的时候,与白馥爱得死去活来。你知道白馥吧?就是容盈口中的馥儿。那是个聪慧过人的女子,骨子里透着骄傲,眉宇间是不同于寻常女子的灼灼颜色。只要见过她的笑容,你就会永远忘不了。这样的女子,世间罕有,偏偏遇见了容景睿。”

    “她与容景睿不打不相识,最后竟然在一起了。全天下的人都反对那也不要紧,要紧的是白馥一心只想跟容景睿在一起。艰难险阻,生死与共。就这份感情,便不是你所能取代的。若非朝堂更替,战火连天,若非生死有命。时局难改,也许”

    冷幽幽的望着面色微白的林慕白,夜凌云笑得愈发森冷,“慕白,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掺合就能掺合的。有些感情看似已成过往,可实际上从未过去。你放手吧,容盈他不爱你,即便你留在他身边,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心。不管是容盈还是容景睿,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白馥,只有他的妻子。难道你愿意一辈子当白馥的影子,当一个替代品吗?”

    林慕白身子僵直,眸色瑟瑟的望着夜凌云,“若能当一辈子,我也认了。”拂袖转身,她不想再与夜凌云有任何的牵扯。如今她是容盈的侧妃。心知容盈的装疯卖傻,可她不在乎那些。只要容盈没有拒绝没有把她往外推,她就可以承受一切。

    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不容易,一辈子没那么长,她耗不起。若还要三心二意的,岂非累得慌?

    “那容哲修呢?”夜凌云这话刚落下,林慕白骤然转身,眸光陡然冰冷无温。

    口吻淡漠,林慕白道,“容哲修只是个孩子,与你我的恩怨没有半点关系。”

    “看的出来,你很喜欢容哲修。”夜凌云深吸一口气,“其实若非当年发生了那些事,也许你我之间也早就有了孩子。”

    “所以我很庆幸,你我之间没有这些所谓的也许。”林慕白拒绝得干脆,甚至于不想再提过往之事,“你别动容哲修,他才六岁,犯不着你下那么大的心思。他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若你还有点仁慈之心,别动他。”

    “你当我是什么人,在你眼里我就如此不折手段吗?”夜凌云笑得凉凉的。

    林慕白心头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话锋急转,“我不动他,不代表别人也会与我一般心地善良。孩子是小,六岁对吧?六岁的孩子,正好能说能叫,能跑能跳。何况恭亲王府就这么一个孩子,不是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林慕白骇然握紧袖中的拳头。

    夜凌云耸肩浅笑,两手一摊,“没什么意思,只是随口说说罢了!你若是不爱听,那我就与你说说别的。比如离恨天!比如”

    “夜凌云!”林慕白冷声低喝,“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做你不动他,也会有人要动他?”心头噗噗乱跳,带着隐隐的微疼,“是不是离恨天?你到底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是我请你吃了顿饭,让全云中城的人都以为你失踪了。容哲修也不例外,看得出来这孩子很喜欢你这个后母,如今正跟着阴阳双煞追出了云中城。云中城外,万箭齐发,稚子无辜,可是”

    “夜凌云,你就不怕遭报应吗?”林慕白撒腿就往外跑。

    门开的那一瞬,暗香站在外头。

    心,狠狠抽搐。

    林慕白僵直了身子,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呼吸业已停滞,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一脸无温的暗香,而后回眸盯着容色清浅,笑得何其惬意的夜凌云。

    黑与白在她的世界里颠倒,林慕白突然脚下一软,身子重重的撞在门面上。呼吸凌乱,眸色涣散,世界在她的跟前轰然崩塌。

    “为什么?”她无力的问,垂眸不去看任何人,指甲死死抠着冷硬的门板。

    暗香已经不是昔日的暗香,那一袭华丽的罗裳,浓妆艳抹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冷笑。她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面色微白的林慕白,“师父,好久不见。看师父如今行动自如,想必当日的伤,已经痊愈了吧?哦,我倒是忘了,师父医术精湛,这点伤只要没伤及要害,都不会有事。对吧,师父?”

    她将最后的“师父”二字,咬得特别重。

    “你和夜凌云在一起?你们两个”林慕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暗香笑得凉凉的,妖娆备至的走到夜凌云身后,素手温柔的搭在了夜凌云的肩头,似乎是一种挑衅,有像一种宣誓主权的意蕴。她就这样眸色寒戾的盯着眼前神情恍惚的林慕白,勾唇笑得妩媚娇娆,“师父既然不屑一顾,可我舍不得。庄主深情,师父不感动,我感动。我对庄主倾慕已久,难得庄主不嫌弃我这蒲柳之姿,让我留在庄主身边伺候,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就是为了夜凌云,所以伤我?”林慕白身子微颤。

    “这是其一罢了!”暗香倒上一杯酒,温柔的递呈夜凌云跟前,轻柔的吻上夜凌云的面颊,“师父生气了吗?是不是要亲自将我逐出师门?师父你舍得吗?”

    “暗香,你为何会变成这样?夜凌云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以至于你现在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林慕白绷紧了身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蓦地,林慕白眯起危险的眸子,“容哲修的事,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夜凌云与暗香对视一眼,笑得寒凉。

    “师父可以告诉恭亲王殿下,这事”暗香纤细的腰肢被夜凌云拦住,便是当着林慕白的面。身段纤纤的倒伏在夜凌云的怀中。这般的温柔缱绻,这般的郎情妾意,可分明是两条心,却要凑在一起膈应着林慕白。

    林慕白觉得五脏翻滚,下意识的握紧了袖中拳头。

    “这事,我也参与了。”暗香笑得凉凉的,“师父可还记得,你教过我如何编柳藤球。而今,我便是用这个柳藤球,诓了世子出城。哎呀,真是不小心,我倒是忘了师父对世子颇有一份心,如今想想还真是该死。一不小心,世子出了云中城;一不小心,万箭齐发。师父医术高明,能治得了我这一刀之痛。不知道能不能治万箭穿身呢?就像红绡那样。师父,还记得红绡吧!”

    “只要师父跟恭亲王殿下说一说,暗香这颗脑袋,很快就能搬家。身首异处,或者五马分尸,不知道师父喜欢哪一种?师父不是会验尸吗?不如让我来当师父的范本,以报师父的一刀之恨,师父意下如何?”

    林慕白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徐徐转身,一步一踉跄的往外走。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还可以说什么。

    站在漆黑的街头,她觉得天气突然冷了。雨丝落在身上,沁凉沁凉的寒意嗖嗖的往身体里钻。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

    冷风吹过的时候,林慕白骤然清醒过来。

    此时此刻,哪里还容得她耽误片刻。回头望着二楼雅上的窗口,暗香和夜凌云就站在那里,寒意阵阵的笑看着,仿佛在嘲笑她的狼狈,这般的无助、无奈、无能为力。

    她看见暗香的神色缓和少许,但眼睛里空洞得让人心颤。

    转身,林慕白再也没有逗留。

    跑出院落的时候,门口拴着几匹马,林慕白想也不想的爬上马背,骤勒马缰。马声嘶鸣,策马飞奔朝着城外而去。

    “你就不怕吗?”暗香回眸望着夜凌云。

    夜凌云嗤笑一声,“这话该我问你。”

    “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她若是落在离恨天的手中,你能确保她还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离恨天那些人,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暗香凉飕飕的望着他。

    “后悔?”夜凌云深吸一口气,“我后悔没有早点下手。若这世上早就没了容盈。没有容哲修,没有这对父子,也许今时今日慕白还在我身边。既然我爱而不得,那毁了她又有何妨。我给过她机会,以后还会一直给她机会,就看她肯不肯回头。”

    暗香苦笑两声,“容哲修若是真的死了,她是绝对不会再回头的。”

    “但她会恨我。”夜凌云笑得诡谲,眸色凛冽的盯着眼前的暗香,“仇恨能让熟悉的人,变得陌生如斯。比如你!”

    “我跟她不一样。”暗香别过头去。

    “自然是不一样的,你哪里能与她相提并论。”夜凌云拂袖转身。

    指尖深深的扣着窗棂,暗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着风雨中林慕白消失的方向,眸光微散。口中呢喃,“下雨了”

    再也听不到铜铃声声!

    林慕白发疯似的往城外而去。这是她第一次觉得人心可怕。便是五年前的林婉言,她都没觉得有什么,虽然林婉言抢了她的新婚丈夫,可如今想想反倒要谢谢她的成全。否则,自己哪有今日,哪能遇见容盈。

    但是这一次,她慌了,彻底的慌了。

    若是容哲修出了什么事,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容哲修才六岁,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知道什么是非恩怨吗?说到底,是因为她才会被连累?还是说,她的出现,是容哲修命中的劫数?

    如果是这样,那她此后该如何面对容盈?心,疼得无以复加,风雨中策马飞奔,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生生的被夜凌云和暗香逼疯!

    城外那么大,她该去哪里找?她不知道。

    她没有方向,只是任凭马匹肆意奔跑,一直往前一直往前。若天不亡人,天可怜见,但愿容哲修还活着。

    出来的时候,城中乱成一团,她知道守城的官兵是看见她了。但她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来,至少在她没有下定决心之前,她不想与暗香为敌。没有搞清楚内在的隐情,她不想造成一生的遗憾。

    在夜凌云这里,林慕白学到了一件事:这世上,有时候黑不是真的黑。白也未必是真的白。

    黑暗中有马鸣声,林慕白骤然勒住马缰,风雨中遥遥望去,隐约可见不远处的路边,有一匹低头吃草的马儿。林慕白心惊,急忙翻身下马。

    马屁股上有些血痕,好像是划痕。而马辔显而易见是富贵人家的配备,那么这个会不会是容哲修的坐骑?马匹在这里,那么人呢?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应该没错!

    “修儿?”林慕白牵着马往前走,一路走一路喊。这个时候,就算是遇见离恨天的人,她也不怕。遇见了更好,若是容哲修被抓了,她还能与他一处。

    横竖是被自己连累的,她就该与他在一起。

    “修儿?”她继续喊着,风雨中喊得声嘶力竭。她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夜路难行还下着雨,浑身上下皆被打湿,风一吹更是冷得瑟瑟发抖。

    蓦地,林慕白骤然顿住脚步。

    风雨声中,隐约夹杂着低低的声音,好似痛苦的挣扎之音。林慕白急忙屏住呼吸,这才发觉声音是从左侧的山坡下传来的。

    “修儿?修儿是你吗?”林慕白慌忙朝着山坡跑去,站在山坡上喊了两声,“容哲修?修儿?”

    “小白”

    虚弱的声音,的确是从底下传来的。

    林慕白欣喜若狂,拽了周旁的灌木,小心翼翼的攀下滑坡,“修儿你别乱动,我来找你,你别怕!”雨夜的矮坡湿滑难行。林慕白走得极是小心。

    但总算,找到了容哲修。

    容哲修软绵绵的躺在树下,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只是凭着残存的意识,低唤着林慕白。

    “修儿,你怎么样?”林慕白慌忙抱起浑身泥泞的容哲修,“修儿你别睡,我带你回去。”

    “小白,我脑袋好疼。”容哲修靠在林慕白的怀里,昏昏欲睡,“我撑不住了。”

    “胡说什么,我是大夫,你一定会没事的。你可信我?”林慕白哽咽,她想抱着容哲修往上爬,可是爬一步滑一步,自己一个人上去都困难,何况抱着一个容哲修。

    事已至此,若是造成二次伤,对容哲修而言有害无利。

    思及此处,林慕白只得勉强抱着容哲修,去了一旁平缓之地,将容哲修平躺在大树下避雨。深吸一口气,林慕白从未像此刻这般紧张过,“修儿你别怕,我先帮你检查一下身子。”

    容哲修低低的应了一声,未语。

    林慕白冰凉的手,慢慢拂过容哲修的双腿,腿骨完好。而后是胳膊,胳膊亦无恙。继而是身上,腹腔没事,胸腔也正常。

    最后,林慕白双手微颤的抚上容哲修的脑袋。

    蓦地。指尖陡然剧烈颤抖。

    在容哲修的后脑勺处,有一个好大的包。

    “嘶!”容哲修倒吸一口冷气,低低的喊了一声,“疼。”

    “是撞的?”林慕白忙问。

    容哲修点了点头,声音孱弱,“撞到了树,当时就晕了。如果不是你喊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要睡多久。小白,我疼好疼!好冷!”

    林慕白轻柔的抱紧容哲修,“我这就带你回去,来,我背着你。”俯身蹲下,林慕白背起容哲修,而后费力的起身,“修儿你别睡,咱们说说话,不然这黑漆漆的,我有点害怕。”

    伏在林慕白的肩头,容哲修“嗯”了一声,而后带着虚弱的笑腔低低道,“你连死人都不怕,还敢验尸,怎么会怕黑呢?”

    “我是女子呢!”林慕白笑着,只觉得眼眶里有滚烫的东西在不断滚落,与落在脸上的雨水混到一处,无声无息的往下坠,“我再怎样厉害,终究是个女子。我把你当个孩子,你怎么就不能当我是个寻常女子?这不公平!”

    容哲修笑了,“你哪里像个寻常女子?便是皇祖母,也不敢像你这样本事。知道吗,看到你验尸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好佩服你。我”

    “然后呢?”林慕白只能绕道往上走,即便道路绵长,只要能带着容哲修回去,她都在所不惜,“修儿,你别说话说一半,然后呢?”

    “你是想听我夸你吧?”容哲修抱紧了她的脖颈,气息愈发微弱。

    林慕白想着,若是此刻有一枚镜子,必定能看见自己这张,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这样的狼狈不堪,这样的惊恐无助,“是啊,我就是想听你夸我。那你夸夸我吧!”

    容哲修呵笑两声,“我就不!”

    “真小气!”林慕白泣泪。

    “小白,我好困”容哲修耷拉着脑袋,抱着林慕白脖颈的手,似乎力有不逮,微微松散开来,“我想睡!小白,你带我回去找我爹,我先睡一会,到了你再叫我。”

    “不许睡!”林慕白疾呼,“修儿你听我说,你后脑勺撞了一个包,我暂时不知道你的情况,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这样的情况下你最好保持清醒,知道吗?修儿,修儿你醒醒!别睡!”

    容哲修低低的嘤咛一声,“小白。是不是我如果睡着了,就醒不来了?”

    林慕白不敢回答,情况不容乐观。

    “会死吗?”容哲修小声的问。

    林慕白猛吸鼻子,“胡说什么,有我在你身边,怎么可能让你有事。你既然信我,就该听我的,不许睡知道吗?”她走得气喘吁吁,雨夜里走得何其艰辛。

    容哲修长长吐出一口气,“可是小白,我真的好困,我睁不开眼睛了。”

    “不许睡不许睡。”林慕白慌了,“修儿你不想见到你娘了吗?我知道她在哪,你只要撑着,我就告诉你,你娘的下落。”

    “你怎么可能知道?”容哲修的手微微用力,再次抱紧了林慕白的脖颈,“我娘她已经死了,不可能再回来看我,我没有娘。”

    “不不不,你有的。你爹告诉我了,我都知道了。”林慕白拼命的往前跑,背着容哲修片刻不敢停留,即便双膝在风雨中刺骨钻心的疼,她还是不敢停下半步。膝盖处,若千万锥刺,疼得林慕白浑身打颤。这双腿原就有旧疾,如今风雨交加,越发疼痛难忍。

    她只乞求着,在容哲修得救之前,这双腿还能保持最后的直立行走能力。

    可马匹就在前方,可这两条腿已经开始不听使唤,僵硬得若灌铅一般根本抬不起来。剧烈的疼痛,让林慕白浑身剧颤。

    蓦地,林慕白脚下一软,瞬时跌跪在地,剧烈的疼痛让她手上一松。

    “修儿!”林慕白眼疾手快,在容哲修倒地之前,就势扑上,快速抱住了容哲修,以自身挡在了容哲修身下。林慕白慌了,勉力撑起力竭的身子,声声疾呼,“修儿别睡!别睡!”

    “小白,我爹怎么说的?”他合着眼睛问。

    “你爹说你娘还活着,她很快就会回来了。修儿,你不想见到你娘了吗?你睁开眼睛,容哲修!容哲修你听到我的话没有?你娘很快就回来了,你不想见到她吗?”林慕白哭出声来。

    容哲修呼吸急促,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林慕白,“我娘真的还活着吗?”

    林慕白连连点头,雨水与泪水一道滚落,“是是是,你爹在清醒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她想起身,可是两条腿好像根本不属于自己,冰冷僵硬,无论她多努力,这双腿就好像废了一般毫无知觉。

    “抱紧他。”颀长的身影,熟悉的声音。

    雨夜里,夜修罗面具下,那双寒凉无温的眸,散着如狼一般的幽暗光泽。他是从天而降的神祗,也是暗夜里的魔,来无影去无踪。

    林慕白快速抱紧容哲修,而后被他打横抱起。

    “若是害怕,就闭上眼睛。”他低语。

    林慕白狠狠摇头,“救孩子!”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顷刻间飞身而去。马匹颠簸,对容哲修的伤势并无好处,而身驾轻功虽然平稳,却耗非太多的真气。一路上,十二名黑衣人开路。

    隐约可见,雨夜中众人急速飞行。速度很快,就好像天外来客。

    云中城的卫士早已出城搜寻,修罗便将二人放在了距离卫士们不远的地方。放下的那一刻,她看见他袖中紧握的拳头,以及眸中极度不舍的眸。

    “你快走!”林慕白抱紧了怀中奄奄一息的容哲修,朝着他低喝一声,“走啊!”

    退后两步,修罗深吸一口气,狠了狠心,骤然转身,拂袖而去。

    林慕白望着那抹黑影消失在雨夜里,越发抱紧了怀中的容哲修,顷刻间泪如雨下,“来人!世子在这里,来人啊!”

    歇斯底里的喊声,引来了寻人的卫士们。

    当卫士们将容哲修抬走之时,林慕白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站不起来了。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记忆中的六年前,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去。

    此时此刻,她的两条腿连疼痛感都消失了,唯剩下冰冷和麻木。

    “不!”林慕白捶着自己的腿,还是没感觉,还是没知觉。怎么会这样?是因为寒凉侵体的缘故吗?还是说,因为旧疾犯了。这才暂时失去了知觉?

    可不管自己怎样,她如今最想治好的是容哲修。

    是的,容哲修!

    此刻的容哲修,面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后脑上那个包撞得不轻,里头凝了血块未能及时导流疏散,如今若不快些诊治,后果不堪设想。

    行宫内外乱作一团,整个云中城的大夫都被召入行宫为容哲修诊治,莫青辞作为云中城的城主,自当守在容哲修处。若是容哲修有什么闪失,他首当其冲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林慕白教人寻了个临时轮椅,执意前往容哲修的房间。进去的那一瞬,容盈直接将林慕白打横抱起,众人快速敛襟、屈膝、行礼。

    “情况如何?”林慕白扫一眼众大夫,如今她自己身子不适。为容哲修诊治着实有些困难。气息微喘,连拿银针都有些手颤,自然无法施针救人。

    “世子脑子里有血块,情况不容乐观。”一名大夫上前施礼。

    莫青辞愕然,“什么?”转而怒色,“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都必须确保世子安然无恙,否则皇上怪罪下来,谁都吃罪不起。”

    如此一来,愣是谁都不敢再轻易下手。一个个面面相觑,眸带惶然。若世子有个好歹,他们这些行医的大夫必定难逃劫数。皇帝怪罪下来,谁治的病,谁就是重罪。眼下,谁敢再下手?这可都是在阎王殿上讨生活,一不留神就得万劫不复!

    “先施针为世子护住心脉。”林慕白郑重其事。“我来说明穴位,你们当中出来一个人,帮世子扎针。”她知道众人的犹豫,也明白各自的心思。既然都不敢下手,那么她来!

    无人吭声。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若是有事,我一力承担,绝不连累他人。我以恭亲王府侧王妃的名义发誓,言出必践,决不食言。”

    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林慕白开了方子,底下人急忙去抓药。如意焦灼的望着林慕白的双腿,奈何此刻世子人命关天,她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站在一旁干着急。

    “世子到底怎么了?你们这群废物,连个孩子都看不住,养你们做什么?”外头传来冷厉的呵斥声,伴随着容嫣然急促而来的脚步声。眸色冷戾,容嫣然陡然凝眸,狠狠盯着坐在床沿的林慕白,顷刻间切齿低喝,“林慕白!”机